文/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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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三人行》某一期的嘉宾是歌手李健，那时候他还没有上《我是歌手》节目，王菲也还没有在春晚上把《传奇》再度唱红，流行乐坛还不是现在这样。

当时窦文涛问了李健一个问题，说中国人的音乐审美是不是太卡拉OK化了，会不会因为一些劣质音响影响到耳朵。李健的回答是，肯定有影响，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期节目播出时，智能手机都还处在真正大众化的前夕，能选择用iPod听歌的人都还是少数中的少数，那同样也是流行乐坛一个不怎么光明的沉寂期。

实际上从那时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少年，但是文化产业的发展却像是跨越了一个时代。十年前还在盗版横行，如今却已经早就趟过了有总比没有好的自嘲阶段。

我们真的已经什么都有了吗？在看到《Florence》这款游戏后，我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游戏圈的玩家可能对现状有着这样一种感想，就像只看世界杯的人说自己是足球迷一样，广义的游戏玩家可能大部分都只是跟风社交和追随潮流。游戏并不只有那些数量庞大的玩家熟知的网游，而是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主机、掌机、PC游戏组成。于是许多玩家只好用圈地自萌、小圈子交流就够了的理由安慰自己，不去在乎真正的大众对于游戏的认识和看法。只是大家真的不想让周围的朋友、亲近的人们都像自己一样感受到游戏的美好和乐趣吗？

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景，愿景就是，大家都希望它实现，但又不认为它能实现。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形成一股强大潮流的游戏，游戏又怎么会一点点被推向主流视野呢？

为什么要说《Florence》

《Florence》当然不是什么主流游戏，表面上来看也与跟风没什么关系，这只是一款流程很短的治愈小游戏。挑中它不是因为他的主策划是大名鼎鼎的《纪念碑谷》制作人王友健，也不是因为引人注目的销量排名以及AppStore的大力推荐。而是半小时流程对应的18元定价。

这个定价实在是暗藏了太多玄机，又太引人注目了。18元已经是一个手游中中等水平的定价了，任何一个“老油条”玩家都会对半小时流程18元定价表示深深的怀疑。到底多么颠覆的一款游戏才能够在半小时流程之内让人觉得值回这个票价。

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先看一看关于《Florence》玩家们的观感。

多数关于这款游戏美好的观感，都来自于“打动人心、共鸣”这样的关键词，有的甚至是第一次玩到互动电影式的游戏。而另外也有不少人对游戏的细节赞叹不已。

这个简短的爱情故事用半小时的时间像玩家展示了女主角从单身到恋爱，再到恢复单身追逐梦想的故事，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就是这个平淡细腻的故事，揭开了众多玩家心中的“真”。

游戏智库曾经通过《纪念碑谷2》随想：做一款让人愿意通关的游戏一文，阐述了当年的《纪念碑谷》是如何掀起大众对于一款独立游戏的追捧的。如今《Florence》在做着同样的事，但是目标有那么点不同。

《Florence》比你更懂女性市场

作为一个以恋爱、绘本交互、手绘风为主要元素的游戏，《Florence》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款面向女玩家的游戏，它确实有浓厚的女性向气质，但不仅仅是故事动人，细节丰富，多数新手玩家可能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制作方的“小心思”，就这样被套牢了。

最显著的一个女性向特征，是女主角的带入设计。整个故事都是站在女主角度的阐释，玩家操作的也是女主，而故事的日常化同样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写照。刷牙，坐公交，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吃饭，睡觉，然后在生命中一个偶然时刻遇见一个特别的人，相识，相伴，然后像世界上每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关系那样，无奈分离。

这是不论多少岁的女人，心中共有的动人画面。

除了用拼图对话展示两人的感情发展程度，用相机对焦来比作两人在茫茫人海中相识，这样林林总总的交互设计之外，《Florence》还有一些非常之“刻意”的女性向细节。

譬如第十章节《同居》就有一个很精准的思路，当男朋友搬过来跟女主同居时，玩家操控的女主角可以自由选择将男友的哪些私人物品摆在自己家，并且自由搭配卧室和厨房的摆件布置，像极了广受女性欢迎的各类养成游戏当中装修布置的元素。

如果这不够说明问题的话，那么单线程叙事才是《Florence》的终极杀招。

不仅只是单线程叙事这个设计方式，整个剧本和游戏元素都展示出《Florence》的单线程思路。简单的交互方式，绘本风格以及短小精良的流程设计思路，都证明这款游戏就是在努力将玩家引导向故事本身以及氛围带入的道路上。比起《纪念碑谷》的机关设计，或者多数交互电影式游戏的分支设计，《Florence》选择完全拿掉了解谜要素，让玩家在情绪最浓的那几十分钟里，结束整个故事。

最能够被女性市场接受的设计思路，不在于那些复杂的人设，数值，讨巧的画面和讨好女性一般的玩法设计，而是让女性们能够不被干扰的享受游戏气氛带来的感动。

众口也未必难调

我看到《Florence》之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知道大家对它的看法的欲望，因为它第一时间给了我一种与《纪念碑谷》的内涵极度相仿但又更加激烈的感受。在与一些人相谈后，我得到了这样的见解：

A和B都是90后职场女性，手机里都有一些独立游戏，并且都有付费购买游戏的经验。她们完全在第一时间被吸引住，其中一位当场就购买并试玩，并且两人在玩完后都被深深打动，并谈论了各自对这款游戏细节的观察，她们都认为18元买这样一个游戏很值得。

C同样也是年纪相仿的女性，但没有购买过手机游戏，有一些《模拟人生》，《三国志》系列游戏经历，对主流的网游不感兴趣。在我询问她是否愿意花18元购买这款流程只有半小时的游戏后，她去搜索了相关视频，并表示《Florence》看上去很精美，18元就当少喝一杯奶茶，是可以接受的。

你可以从章节标题感受到这个故事的淡然和细腻

D也是女性，玩一些消除或养成类的手游，但从不氪金，她也在我的介绍之后搜索了相关测评，并表示愿意接受18元的价格，前提是她注意到这是《纪念碑谷》的制作人的新作。但是不能重复玩，18元就当买了一本绘本。

E是一位独立游戏制作人，有产品上线的经验，而光从他总结的对《Florence》看法的字数，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他对这款游戏无与伦比的喜爱了。他从这款游戏作为有声绘本，游戏整体体验，以及当他推荐给一位不怎么玩游戏的朋友时，对方的喜爱程度告诉我，18元的定价完全可以接受。他还告诉我，我们需要接受游戏的多样性，有的游戏就是为了传递一种特殊的体验而存在的。

我想，这个“多样性”，指的就是当游戏的定价与业内传统的评价标准出现分歧时，我们是否忽略了游戏某些天然的，内在传达的东西。

这不是一个该如何做女性向游戏的故事

如果业内的制作人们涌入进来探讨《Florence》的成功之处，抽丝剥茧的解构它的每一个细节，那它又会成为女性向游戏的指引者之一。但是《Florence》的故事不会止步于此。

《Florence》从游戏角度的理解和展示是不完备的，甚至狡诈的。

我可以说出它跟《奇异人生》，《艾迪芬奇的记忆》之间的十道天堑，也能说出它不足的二十个地方，但我一个都不说。如果它只是一款设计了100个关卡，20个小时游戏时长，美术风格噱头十足，却连基本的完成度和优化都做不好的游戏，那我会很失望，因为那只是利用独立游戏这股风潮，堆积一堆看起来像大数据总结出来的受欢迎元素一样的游戏。然而没有人认为《Florence》是糊弄人的，它只是目标不那么功利。

如果从一款风靡社交群体，但换汤不换药的MMO游戏，和像《纪念碑谷》、《Florence》这样新手玩家也能轻松领略到游戏魅力的游戏中选一款，你会向别人推荐哪一款呢？